实习生 马晓晴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王鑫昕

12月28日上午，备受关注的重庆两名幼童坠楼案有了一审判决结果。

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被告人张波、叶诚尘故意杀人及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一案进行一审公开宣判，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张波、叶诚尘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此前，孩子的生母陈美霖度过了“煎熬的一夜”。朋友圈消息显示，凌晨2时40分，她还没有入睡。宣判后，陈美霖驱车前往安放着孩子骨灰的寺庙，把这个消息“带给”了两个孩子。

2020年11月2日，两名幼童在重庆一居民楼15层坠下，2岁的姐姐当场死亡，1岁的弟弟经抢救无效死亡。

坠楼现场，痛哭的父亲曾让邻居们一度觉得，这又是一起因家人照看不周造成的惨剧。

然而警方调查发现，孩子的父亲张波及其女友叶诚尘有重大作案嫌疑，检方随后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

2021年7月26日，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审理此案。陈美霖在最后陈述阶段当庭表示，撤回附带民事诉讼。在12月28日的宣判中，法院依法裁定准许陈的撤诉申请。

法院经审理后认为，二名被告人的行为突破了法律底线、道德底线、人伦底线，作案动机特别卑劣，主观恶性极深，作案手段特别残忍，犯罪情节、后果和罪行极其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依法应当严惩。

自始至终，陈美霖坚持了一个诉求：判处张波和叶诚尘死刑。

陈美霖回忆，一审公开庭审时，叶诚尘曾辩护称自己也是受害者，因为张波胁迫她和他交往。她知道张波不会真的将两个孩子摔下楼，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张波知难而退，不再追求她。

张波则反驳，事发当天，是叶诚尘在视频聊天中以割腕威胁他动手。这是张波在法庭上唯一一次为自己辩护，对于检方的其他指控，张波都选择默认。

“他一个人做不出这种事。”陈美霖说，虽然自己与张波这段婚姻持续时间不长，但她还是了解张波的。

两人的相识源于陈美霖进入一家小额贷款公司上班。彼时，张波刚刚从这家公司离职。但两人被同事撮合在了一起。意外怀孕后，陈美霖和张波走入婚姻的殿堂。

婚后，陈美霖将重心放在孩子身上，而张波的生活则走向另一边。陈美霖说，张波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应酬越来越多，喜欢奢侈品，出入高级场所，回到家总是在屋里打游戏或聊天。

陈美霖则希望过平淡、简单的生活。“我说他变了，变得越来越物质了。他反说我变了。”她形容自己和张波就像“两条平行线”。

此外，在陈美霖眼里，张波对孩子的态度有些冷淡，他不会冲奶粉，不会换纸尿裤，甚至连抱一会儿孩子都觉得累。

2019年，张波向陈美霖提出离婚。据陈美霖说，还未办离婚手续时，张波就拉黑了陈美霖的微信，朋友圈的封面照片也换成了和新女友叶诚尘的合影。

根据离婚协议，女儿跟着陈美霖，儿子则由张波抚养至6岁，再转由陈美霖抚养。

陈美霖不解，自己的一双儿女为何成为了张波新恋情的障碍。

陈美霖接受记者采访。马晓晴/摄

起诉书显示，叶诚尘多次向张波表示自己及父母不能接受张波有小孩，两人多次共谋并商定采用制造意外高坠的方式杀害两个孩子。

陈美霖说，警方曾向她透露，根据二人的聊天记录，张波和叶诚尘从2020年2月就开始谋划杀害两个孩子。两人还谋划过制造车辆意外落水的方法，因为车子没买保险，就放弃了。

此外，张波还在网上搜索过孩子高空坠亡的内容。此后，叶诚尘多次发微信催促张波作案，直至悲剧发生。

陈美霖知道，女儿生性胆小，遇到有人敲门都会害怕地叫妈妈，根本不会去爬窗户。儿子虽然调皮，但胆子也不大，她也常提醒孩子的奶奶，在家时要关好门窗。

在她眼里，张波口中“意外坠楼”的说辞，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

法院审理后认为，在共同犯罪中，张波积极参与共谋，设计将女儿接到家中，直接实施杀害两名亲生子女的行为；叶诚尘积极追求二名被害人死亡的发生，多次以自己和家人不能接受张波有小孩为由，催促张波杀死两名小孩，并在张波犹豫不决的情况下，逼迫张波实施杀人行为，最终促使张波直接实施故意杀人犯罪行为，与张波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相当。

孩子出事后，陈美霖形容自己整个人就像一个空壳，不想讲话也不出门。“从孩子出事到现在，我和所有人都说，我要接受现实。但我无法接受，也无法去面对。”

她把孩子的骨灰安置在重庆市天台寺，空闲时，会去和孩子说说话。

家人建议陈美霖卖掉这套充满孩子生活痕迹的房子，她拒绝了。她说，不希望孩子想回家的时候找不到妈妈。“以前我们家从来没有小动物，但现在偶尔会有小蜻蜓和小蝴蝶飞进屋头，我想，也许是孩子们想回来看看我们。”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重庆12月28日电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