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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八十多年前当时姥爷三十多岁姥爷年轻时赶着驮子队倒腾小买卖走南闯北且为人豪爽仗义好交好为结识过不少的朋友他有一个盲人朋友绰号神算孙瞎子此人长姥爷二十多岁姥爷称他为贺大哥仅从绰号上看官们便应知这个盲人是什么身份
年轻时的姥爷
姥爷家在伊逊河右岸的四泉庄运营者wo原属滦平县管辖现已划归承德市双滦区离当时的繁华重镇滦河镇有十多里的距离当时交通不便道路崎岖就这么短的距离腿脚稍慢一点的人要走上两个小时现在四泉庄公路畅达到滦河镇开车只需5分钟当然了现在的滦河镇早已衰落破败不堪又因为属于文物保护之列所以只能一任其破败不能开发如果您想要找六七十年前小镇的感觉您就去滦河镇转悠转悠保证不会让您失望周边都是高楼大厦相衬之下滦河镇仿佛漂亮姑娘脸上的一块紫癜色的大大的胎记看了让人心里五味杂陈承赤高速在四泉庄有个出口也不知道是哪个说了算的混蛋给这个高速出口命名为西地其实西地在承钢的南面离这里还有二十多里之遥呢这个出口准确的命名应该是四泉庄
从四泉庄出发沿着伊逊河右岸上行十几里有个村子叫孙营那是神算孙瞎子的家之所在过去的瞎子只要不痴傻呆乜基本上都要学一门谋生的手艺或说书拉弦或卜卦算命孙瞎子学了后者且学艺精湛神算就是人们对他手艺的最大认可方圆十里八村神算孙瞎子的名气很大那时候的人迷信凡是遇到解不开的疙瘩想不明白的事都要去找孙瞎子算一算孙瞎子的神算桂冠确也不是浪得虚名举两个例子
某村有个年轻的媳妇莫名其妙地得了一种怪病天一黑就不敢出屋夜里总在煤油灯晃动的微弱光线下看见一个二尺多高没有脸的鬼或蹲在墙角旮旯或蹑手蹑脚地在地上东溜西转你投掷东西打它它一下子就没了一会儿又存在如故找过不少的和尚老道念经做法驱邪也找过不少的郎中先生开药治疗但一切都没用于是有人给她出主义去找孙瞎子给算算吧这一天年轻媳妇走进了孙瞎子居住的茅草房孙瞎子正端坐在炕上倚着炕头墙吧嗒吧嗒地用长杆的烟袋抽旱烟年轻媳妇一直病歪歪的身体虚弱又加上摄于神算的威名心里发怵所以走进孙瞎子那屋门大敞四开的土屋的时候步履轻飘飘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凡盲人虽然看不见运营者wo但听力都极为敏锐这也算是上天对他们的一种补偿孙瞎子这样的老江湖更不例外那年轻媳妇在孙瞎子炕前的屋地上还没站稳孙瞎子就幽幽地说了句来了声音虽不大但年轻媳妇如同猝然间听到一声惊雷吓得差点趴在地上她惊魂未定孙瞎子把烟袋锅子往炕沿上磕了磕又说话了你也不用说我也不必问我知道你是问什么来了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家东山花墙注房子的东墙旁边的那间偏厦子注简陋的小房屋里的东北角有个破瓦盆破碗盆扣着点东西是你给你婆婆捏的小面人你隔三差五地就去掀开那破瓦盆往那小面人前胸后背扎缝衣服用的针边扎边念叨让那老不死的快点死有这事儿吧那年轻媳妇咕咚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孙瞎子反正也看不见还是自言自语你这病就是这么招来的有句话你听说过吗恶心咒人招鬼上身你婆婆虽然嘴碎叨对你有时候确实有点不公平但是她没有坏心在你和你的孩子们身上受了多少累还用我一一都说出来吗再说了作为媳妇你平时好吃懒做缺少当媳妇的很多应该有的德行你婆婆偶尔骂你几句不应该吗回去后你该怎么做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年轻媳妇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又磕了仨头站起身往孙瞎子面前的炕上放了一小沓钱转身离去这媳妇回去后都做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没过多久她的病就完全好了
离孙瞎子家十五里外有个村子有户人家家里唯一的一头灰毛驴突然就丢了这头驴春天帮主人驮肥送到田秋天帮主人驮收好的庄家运回家这驴可谓劳苦功高是这一家人的命根子主人平时总是用最精最好的饲料给这驴吃疼这驴比疼儿子都多现在这驴丢了一家人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都快急疯了突然想起了孙瞎子于是驴主人就来到孙瞎子家问驴孙瞎子听完驴主人的话只说了一句话你那驴在冯营子秋喜家呢驴主人再问驴怎么就到了秋喜家孙瞎子摆摆手还是吧嗒吧嗒地抽他那长杆烟袋不再说话驴主人愣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谢过孙瞎子随手塞给他点小钱便走出他家的院子直奔二十多里之外的冯营子村驴主人走进秋喜家院子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那头灰驴正拴在驴槽上吃草料一个五十开外头发灰白的庄稼汉正在用竹筛子给驴筛草驴主人不认识秋喜但凭感觉知道这个人就是秋喜于是张口就骂操你妈的秋喜你个不要脸的偷驴贼把驴还给我秋喜先是一愣愣了一会儿说道你是谁呀少调失教的怎么张口就骂人我怎么就是偷驴的贼了驴主人知道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张口就骂人不对脸有些发红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对秋喜说你不是偷驴贼那我家的驴怎么拴在你家的槽上秋喜一点也没有惭愧的样子也是理直气壮这驴是我花了6块大洋买来的怎么就成了偷你的了你家大门朝哪儿开我都不知道我认识你是谁呀于是这两个人都消了火气就蹲在地上边抽旱烟边掰扯这驴的来龙去脉驴主人问你是从哪里买到的这头驴秋喜说那天村里来了个十八九的小伙子拉着这头驴在村里转悠说家里老娘得了重病急需用钱要把驴卖了换钱给老娘买药救命我正好遇到就和他讨价还价他要8块大洋我说你要是6块大洋我就买了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了我6块大洋把这驴卖给了我驴主人又问秋喜卖驴的那个年轻人长得啥样秋喜说咱当时只顾着看驴了对那年轻人并没有过多注意运营者wo好像是穿了件粗布白褂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等等等等那眉眼怎么和你那么像呢驴主人一听这话拿着烟袋的手都哆嗦了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一句这个孽种王八羔子秋喜有点吃惊驴主人把烟袋往地上狠磕了几下对秋喜说老哥哥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一进门就破口大骂你没同样回骂我给你作个揖算是赔礼不瞒你说卖驴的那崽子是我唯一的儿子什么他妈的他老娘有病需要抓药花钱这是他又赌输了偷他亲老子的驴卖钱还赌债老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那驴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没有了那驴那些庄稼活我就得顶替这驴去干和你商量商量你看行不行我给你7块大洋你把驴再还给我吧今天我也没准备等明天带上钱我再来这驴在你家你伺候了好几天我再多给你1块大洋就当这几天的草料钱我一共给你8块大洋把驴还给我你看行不要说人家秋喜别看是庄稼汉那气度还真不一般他对驴主人说行了行了虽然以前不认识都是这趟川儿上下溜儿的乡里乡亲你也不用给我8块大洋原价6块大洋给我你把驴拉走驴主人对着秋喜千恩万谢后离去且不表驴主人怎样接那宝贝驴回家单说一说驴主人的宝贝儿子这小子是驴主人唯一的儿子从小娇生惯养没下过几天庄稼田偶尔下田干一天活也是出工不出力回到家里往炕上一躺直嚷嚷头疼胳膊疼腰疼腿疼屁股疼就没有不疼的地方老娘又是端汤又是喂水心疼得滴溜溜的回头就骂自己的老头子不是东西疼儿子不如疼驴老头儿也不愿惹气生于是就不再管这个儿子爱干嘛干嘛去这小子平时就东溜西转找十里八村同类的二流子耍钱赢了就买酒卖肉和一帮狐朋狗友潇洒输了就偷鸡摸狗捞着啥偷啥变卖还赌债前一段他输了场大的实在没辙了就投了自家的驴卖了还债于是就有了上面孙瞎子的精彩破案
孙瞎子基本上都是呆在自己的家里等客上门秋收之后庄稼人都不忙了他也会旅游一下走西村串东村地去算卦他有一小童运营者wo十一二岁的年龄名为收的徒弟但那孩子是个明眼人其实就是牵着他手为他领路的盲杆孙瞎子到各村旅游时给人算卦是绝对不收钱的只是人家管吃管喝管住就当是报酬了孙瞎子对小徒要求很严不允许他多言多嘴还告诉他在别人家吃饭的时候要看着他他叨那个菜徒弟才能叨那个菜他叨几口徒弟才能叨几口别看他是个盲人那用筷子夹花生米的准确率成功率比明眼人都强有一次他在别人家喝酒吃菜夹了一筷子粉条入口还没等咀嚼下咽突然打了个喷嚏粉条从鼻孔钻出了一大截小徒半张着嘴惊讶地看了半晌然后悄声对孙瞎子说师父您这招儿我可学不会
那一年腊月快过年了孙瞎子在小徒的牵引下走进了四泉庄在四泉庄算了几天的卦在不同的人家住了三四天临走那天中午去了我姥爷家说是看看老朋友姥爷让姥姥放上小炕桌烫上两壶酒弄了四个菜一盘花生米一盘拌土豆丝一盘肘花一个酸菜冻豆腐粉条白肉血豆腐的小火锅快过年了嘛再穷的人家过年也得吃点肉呀而况姥爷赶驮子队倒腾小买卖家境在同村的人家中也算小殷实老哥俩炕桌两边一面一个都盘腿而坐小徒坐在炕里背对着窗户其实那是正坐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姥爷孙瞎子喝酒吃菜推杯换盏海阔天空孙瞎子给姥爷讲这些年算卦遇到的各种奇闻怪事姥爷给孙瞎子讲这些年赶驮子队走南闯北遇到的什么鬼打墙呀小媳妇送秋天的菠菜呀一类的杂七码八老哥俩不时哈哈大笑虽值隆冬每个人的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小徒谨遵师父教导只管埋头吃菜并无一句话语两壶酒喝干了姥爷喊姥姥老婆子去到西屋口袋里挖此处发wai三声上两升棒子即玉米拿到万常家杨万常家开小烧锅换一斤小烧回来快着点啊不一会儿小脚的姥姥用洋瓶就是现在的玻璃酒瓶盛着一瓶酒回来了姥姥把酒瓶放到炕桌上那一刻有点犹豫地对孙瞎子说大哥我家的一只老母鸡丢了你给算算还能找回来不姥爷瞪了姥姥一眼孙瞎子想都没想呵呵一笑说老妹子找不回来了那只鸡让住在东山上的小黄仙黄鼠狼子弄去当下酒菜了说完又是一声长笑姥爷也跟着笑姥姥转身怅然而去
年老时的姥爷
年老时的姥姥
按现在的钟点算这顿酒喝到了下午四点姥爷留孙瞎子今晚别走了就住在家里孙瞎子死活就是要走说按照原来说好的明天自己的外甥要相亲他得给算算男女双方的属相是否相合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让他走吧好在四泉庄离孙瞎子的家孙营也就十几里的平路运营者wo姥爷姥姥送到院门外小徒牵着孙瞎子的手孙瞎子晃晃悠悠还不断回头向姥爷姥姥招手致意回去吧回去吧走出去没有多远姥爷姥姥竟然听到孙瞎子还用沙哑的嗓子跑风的嘴唱起了小调提起那送老三两口子卖大烟
难得的一张姥姥的彩照
孙瞎子师徒俩从姥爷家离开的时候太阳离西山还有丈八高冬季的天黑得早黑得快这十几里的平路走了一半天就完全黑下来了离孙营自己的家还有三四里的路孙瞎子突然站住了他对小徒说我怎么感觉头皮一炸一炸的肯定有事儿等等让我算算孙瞎子掐指稍稍一算大惊失色对小徒说犯狼倌我今天命到头了你快跑小徒非常紧张对师父说我去找个木棍子狼来了我用木棍子打它孙瞎子惨然一笑眼泪流了下来傻小子那是一群狼呀你快跑快跑边说边用左手里的盲杆打小徒小徒含泪扭头朝着自己村子的方向狂奔他跑进村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师父犯狼倌了犯狼倌了
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同姓本家听小徒差了声走了调的呼喊男男女女跑出来不少人问清了怎么回事这些人顺手能抄起什么就抄起什么随着小徒往出事的地方跑
他们赶到的时候天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有人在附近划拉来一大抱绒柴点燃借着火光众人看到的是一滩血迹一堆散乱的白骨东一条西一缕的孙瞎子的衣服碎片还有满地杂乱的狼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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