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有一种说法，生肖属鸡的人，性格强势，一辈子总要和命运争个高下，但绝大部分都是劳碌命。而当这个劳碌命相的人，进入本命年的时候，正犯太岁，那是否就会应了十二主星宿歌诀里说的“太岁当头有灾祸”？至于这套说辞有多少合理性，本命年发生灾祸的概率有多大，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我之所以提及它，是因为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这个医案，它的主人公正好属鸡，又恰恰在本命年的时候，被诊断为肝癌。肝癌发生在本命年1957年出生的袁先生，到2017年，刚好60岁，是他这一生的第五个本命年。年头的时候，袁先生老觉着上腹有饱胀感，与之相随的，是心慌气短，下肢略有浮肿，大便溏泄，这一系列的症状，一直持续了半年之久。7月份的时候，他在市中心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其中B超示:1.肝癌(原发性)肝硬化，腹水大量。2.脾肿大。3.胆囊继发性改变。在这三种结果里，肝癌的名头最大、打击力度最强，袁先生看到第一个名字，就已经内心崩溃了，顾不上细品后边是什么病了。因为不愿做手术，袁先生离开医院，找了一位中医诊治。那位中医望闻问切，给袁先生开了药，叮嘱了注意事项，便开始了与肝癌、肝腹水、脾肿大等病的角力过程。谁知如此治疗了七八个月，满怀希望的袁先生，悲哀地发现，自己原有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倒增加了新的症状——反酸、嗳气、厌食、恶心、呕吐，本来就有的上腹饱胀感，现在吃完饭以后，更加饱胀得难受，食物像将要挤开肚皮。甚至出现了黄疸，袁先生的皮肤逐渐变成一种病态的黄色，那种暗哑的颜色，失去了光泽，透着一种不祥的征兆。乱用攻伐之药的后果2018年三月，心力交瘁的袁先生，经人介绍，在家人的陪伴下，来到我的诊室。他们简单跟我说明来意，并把内心那些疑问表达出来之后，就把医院的诊断报告和那位中医开的方子，一并放在了我的桌子上。为避免先入为主，我没有看那些东西，而是按照我的习惯，望闻问切，独立思考，获取属于我自己的第一手资料，以免被带偏。袁先生的症状，前文已有描述——腹胀、心慌气短，下肢浮肿，大便溏泄，反酸、嗳气、厌食、恶心、呕吐，这是典型的肝病叠加肝损伤的表现。我又察看了他的舌脉二象——舌体多齿痕，苔黄滑，脉沉细。至此，袁先生的病因病机，已大略浮现于我心中，再瞄了一眼医院的诊断报告，一切都对上号了。然后，我才去看原来那位中医开的方子，一看，我知道问题的症结出现在哪里了——他用了太多攻伐之药，却没有顾及到平衡。原方中，像七叶一枝花、半枝莲、石见穿、山慈菇，这些以毒攻毒的抗肿瘤药，赫然罗列，且用量大胆——这都是凶猛的攻伐之药。当然，我不是说不能用攻伐之药，对付顽症，这些武器自然离不了，我只是说——这些攻伐之品，在临床应用时，还必须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注意研究其相须、相使、相杀或相恶、相反等关系，以便取其相须，避其相恶，才能获得比较满意的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必须同时配合一些健脾补肾保肝的中药,做到驱邪不伤正。否则极易伤了真气，反使病情加重，就像袁先生这次吃中药的例子。我的辨证与用药方法一切明了之后，治以疏肝健脾，利水通络抗癌。我的思路是这样的：袁先生原发性肝癌合并肝硬化、肝腹水，本病以虚为主，癌肿消耗大量营养，临床上常出现脾虚症状，正如我们南阳的医圣张仲景云:“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牌.”故治疗当扶正以抗邪、祛邪，通过疏肝健脾以利水;同时亦可平衡机体内环境;消除体内产生癌肿的发病机制;决不能不管不顾，重用攻伐之剂，那样伤了患者的真气之后，会将他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处方：黄芩、水香、泽泻、炙鳖甲、川桂枝、赤白芍、猪茯苓、莪术、半枝莲、白花蛇舌草、陈皮、薏苡仁等。14剂后，袁先生腹胀减轻，食纳增多，大便正常，行动如常，那些峻猛的攻伐之药造成的肝损伤症状，像恶心、呕吐等，也正如抽丝般，一点点退去。随症加减，继服3个月、腹胀消，饮食佳。效不更方，继续服药调理一年零七个月后，到2020年二月，袁先生去医院做了一次复查，肝功检测结果显示，蛋白、胆红素和转氨酶诸项指标均已接近正常值，B超检查显示，肿块缩小到不足1cm，只有原来的五分之一大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