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一书原来没有名字只是和其他包含有六十四卦的书一起被人们笼统地称为易
这个易字也就是人们对六十四卦象体系的称呼
探寻易字的本义有助于我们找到卦象和阴阳的起源
甲骨文里面的阴阳与易
甲骨文里最早的易字通常与日字合用称为易日
易日一词在甲骨文里面经常出现而且很明显是一个表示天气的词
郭沫若认为这个易日里面的易应该是晹的本字
说文日部晹日覆云暂见也段玉裁注曰覆云者揜于云暂见者倏见也
也就是说最早的易字含义是太阳偶尔露出云层放出光明之意这个字同时还可以写作昜是阳的本字
过去有人认为阴阳观念要到西周以后才出现但是甲骨文里面除了阳字也早就有阴字而且和易阳日一样也是一个表示天气的词
丙辰卜丁已其阴乎允阴合集
戊戌卜其阴乎翌日己启不见云合集
甲骨文里面的阴字含义恰恰和易日相反表示的乃是阴云蔽日之意
后来阴字的古文又写作霒同样也和日和云有关是乌云遮住日光之意
说文解字云霒云覆日也
朱骏声更是明确指出阴阳侌昜二字的本意分别就是日在云中和云开见日
侌者见云不见日也昜者云开而见日也
所以我们可以这么说易字的本意就是太阳在云层后面时隐时现偶放光明
阴侌的本义侧重表示太阳的光明被云层遮住而产生的阴暗
阳昜的本义侧重表现的则是太阳露出云层后放出的光明
所以阴和阳阴暗与光明分别就是太阳的光线在云层后变易的两种状态
易以道阴阳
既然易字的原始本意就与阴阳有关后世将易和阴阳合起来说就是理所当然的
庄子就说
易以道阴阳
管子也说
虙戏伏羲作造六峜以迎阴阳作九九之数以合天道而天下化之周人之王循六峜合阴阳而天下化之
据管子所说伏羲所造的六峜就是易卦六爻其用途便是迎合阴阳
礼记也说
昔者圣人建阴阳天地之情立以为易礼记祭义
这些文献里面提到的阴阳无一例外都与易有关
正如诗经里面所言古人卜宅相地所看的阴阳也是在看背阴还是向阳
既景乃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公刘
易字和阴阳含义的变易
易的本意是太阳在云层中产生的明暗交替因此具备了阴阳变易的含义
当这个易字侧重表现的是太阳从云层后面放出光明呈现阳昜的状态时它就具备了表扬光宠的意思
甲骨文易字象日出云开扬光明
因此易字后来又有了赏赐锡予荣光之意
这个用法在金文里面经常能够见到
金文里面的易有赏赐之意
需要注意的是甲骨文中还有一种易字的写法字形是两个容器并列一个容器往另外一个容器里面注入液体
这种易的写法在后来西周的金文上也还保留着只不过省略了一个容器但同样也是赏赐之意
从这种易字的写法来看它同样有着调和阴阳损益盈虚的寓意
从一个装满水的杯子往另一个空杯子里面倒水象征着裒多益寡损刚益柔天之道也
一阴一阳之谓道系辞
不仅易字的含义有演变阴阳二字也从原来单纯的阳光明暗之意衍生出日月寒暑之意
夏天和白天阳光比较充沛温度高一点就是阳
冬天和夜晚阳光少一点温度低一点这就是阴
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系辞
当阴阳的观念和气的观念结合起来就有了阴阳之气的观念
一般人认为国语里面最早明确地把天地之气分为阴阳时间是在周幽王时
西周三川皆震伯阳父曰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于是有地震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镇阴也阳失而在阴川源必塞源塞国必亡
但是其实在宣王时期虢射父就已经有了一段有关阴阳之气的讨论
古者太史顺时覛土阳瘅愤盈土气震发先时九日太史告稷曰自今至于初吉阳气俱蒸土膏其动弗震弗渝脉其满眚谷乃不殖稷则遍诚百姓纪农协功曰阴阳分布震雷出滞土不备垦辟在司寇
这段记载其实是论述籍田礼的重要性而籍田礼的历史极其悠久早在甲骨文里面已经有记载可见在商代以前也已经存在气分阴阳的观念了
所以易气和阴阳的观念最晚可以上溯到商代以前绝不是某些人认为的那样连周易一书里面都还没有成熟的阴阳思想
本文为抱雪斋读易笔记系列不造第几回欲知前事后事如何且看上下回分解
